纪九言

浅爱如苍狗

【晗芳】La Boîte à Musique

#日常向 平淡向 有私设#

#短打摸鱼 烂尾预警#

#脑洞来自芳芳的微博 中文名叫音乐盒#

#产粮频率取决于蒸煮更博速度#


BGM1:La Boîte à Musique(音乐盒) 

BGM2:卡农(木吉他版)


01/


我没想来北京的。



孙九芳对郭晗说这句话的时候刚过立冬,北京进入了漫长而干冷的冬季。没有任何话头,他就这么突兀地冒出来一句,手里摆弄着一支快没墨了的笔,转了半天也没在纸上落下一字半语。



郭晗没看到他的表情,因为孙九芳没有转过来,他坐在桌子前低着头,不注意听颇像是自言自语。



已经到了该给暖气的月份,但是作为出租屋不该要求那么多。楼栋的门上贴了前几天的通知,说是推迟供暖时间。他买菜回来的时候扫了两眼,抿了抿嘴,上楼了。



孙九芳今天没有出门,在出租屋里等郭晗回来做饭。室内的温度比室外勉强好那么一星半点,他套了一件白色的毛衣,刚剪过的头发乖巧而温顺。



这样多好,像是你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。郭晗第一次看到他剪好的头发时说道。



你也没有多老,别总是这副老气横秋的语气。孙九芳有些别扭地躲开他想要摸自己的手。你手太凉了,别弄我。



郭晗笑笑,进厨房之前还是不顾小孩儿挣扎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。



 

02/


今年冷得比往年要早很多,十一月中还没到的日子口,冷风就已经不要命地掠夺着街上行人的余热。郭晗煲了汤,小锅满满炖煮着。煲汤是件很熬时间的事,孙九芳以前开玩笑地称这个为煲时间,站在灶台前盯着锅里咕嘟咕嘟地变熟,时间唰地一下就从眼前溜过。



出租屋是他和郭晗一起租的,因着是朋友家里闲置的老房子,地段租金还比较合理。周围的住户都是久居在此的老人,早晚上下班回来时总能看到几个老人聚在一起聊天。



孙九芳刚来北京的时候说不来也听不惯京腔,后来跟郭晗待久了,也满满习惯了这种城墙巷口蒲扇马扎间飘荡的口音。



指针指到正午的时候,郭晗从厨房里喊他吃饭。孙九芳应了一声,摆好碗筷坐在桌前等他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过来。两个大老爷们吃饭不讲究什么白瓷碗碰边叮当响,郭晗给孙九芳盛了一碗示意他尝尝咸淡,舀起一勺来,油星漂在清汤上,也不觉得腻人。



孙九芳低头抿了一口,说还可以。



“怎么突然提起来北京的事。”郭晗问他。



孙九芳专心喝着汤没搭话,郭晗也不急,不一会儿才听到小孩儿闷闷的声音。



“哥,你说我是不是留不住所有重要的东西。”



郭晗愣了一下,他记起前两天孙九芳回了趟老家,缘由是什么他没细问。还未等他细想,孙九芳又开口说。



“我小时候有个音乐盒,是我妈送给我的十岁生日礼物。当时宝贝得不行,天天拿着听,发条一拧就有小人在上面转着跳舞。反反复复就那几个音符,我都觉得好听得要命。”



郭晗问他后来呢。孙九芳笑着摇摇头,搬家太多次,早就找不到了。


 


03/


郭晗自诩不算个音乐爱好者,上学的时候突发奇想学了个吉他,现在也只是无聊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弹上那么两下。



吃完饭孙九芳把碗筷拿到洗碗池,郭晗冲厨房里说你放着吧一会儿我洗,孙九芳的声音隔着墙壁传来听不清楚,哗啦啦的水声吞没了为数不多的字符。



郭晗一寻思没啥事干,翻箱倒柜倒腾出来他那把上了年头的吉他。



孙九芳擦干手上的水珠出来以后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,郭晗坐在木椅子上低头调音,纤细好看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弦。窗外渗进来几缕阳光,直直地打进来洒在他的身上,通透的光线里漂浮着空气中细小的灰尘颗粒。



“怎么想起来弹吉他了?”孙九芳在他旁边的床上坐下。



“帮你找回点儿童年的回忆怎么样?”



郭晗调好音,歪着头笑着看乖巧地坐着的孙九芳。小孩儿没听懂他的意思,眨了眨眼睛,他没接这个话头,等着郭晗继续往下说。



“音乐盒一般放什么歌啊?”



“轻音乐吧。”孙九芳皱着眉仔细地回忆,奈何完全没有学过任何乐理他也不记得哪个和弦哪个曲调。



郭晗随手拨了几个音,孙九芳说你别弹天空之城了,这个听起来好悲。郭晗点点头说,那卡农好不好。



 

04/


木吉他低沉的声调顺着琴弦钻进他的耳朵,和小时候听到的完全不像,但却让他在一瞬间特别想哭。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, 头抵在膝头,整个人蜷成无助的一团。



他想起很多事情,很多他留不住的重要的人和物品。



前几天回家的时候妈妈拉着他聊天,讲起他小时候的故事,陌生而熟悉,却很难在回忆的洪流中把某个瞬间捡起;



和音乐盒一起在搬家过程中找不到的,还有很多,比如第一张奖状、上学时收到的好兄弟的玩具、珍藏版卡碟、练字用过的字帖,那些零碎而珍贵的回忆;



旧时的玩伴大多都失了联系,没有几个人和他一样选择离开家乡寻求生计。北京城庞大而空荡,冬天的风灌进来,留不住任何一丝温度。



他知道他蛮横地把很多东西的失去都归咎给了北京。



他又想到了郭晗,最初的相遇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模糊,他不知道在自己留在北京的原因中,这个人能占到几分,他甚至在恐慌,万一哪一天,他也留不住他该怎么办。



孙九芳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,郭晗对他的评价是整天胡思乱想折磨自己的小孩儿,青年比他年纪要大上几个冬夏,说起话来带着北京人典型的腔调。



“别想太多了。”



他不知道卡农什么时候弹完的,头发上传来的触感把他拽回简陋的出租屋。

 



05/


出去走走是孙九芳提出来的,下午两点的太阳很好,虽然不甚温暖,但大抵给人视觉上的安慰。



工作日的商场略显冷清,他们路过一片挂满了娃娃的墙壁,满满当当的娃娃让人看了眼花缭乱。孙九芳说,给我拍个照吧。



郭晗拿出手机,看孙九芳在娃娃墙前闭上眼,嘴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。商场冷白色的LED灯光自上而下打在他的脸上,他站在光里,和成百上千的娃娃一起,好像整个世界的宝藏。



“你知道抓娃娃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吗?”孙九芳看着排列整齐的机器转头问他。



“什么?”



“世界是个巨大的抓娃娃机,我隔着屏幕,只想要你。”



小孩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弯了眼睛,他的头发软软的,脸上多少长胖了些,捏起来也觉得肉肉的。



郭晗伸手摸摸他的头发,把小孩儿揽到怀里,孙九芳环着他的腰,把头靠在他的颈肩蹭了蹭。商场的背景音乐播放着不知名的旋律小调,他仔细听了听,像极了儿时的音乐盒。



 

06/


“哥。”



“嗯?”



“我能留得住你么?”



郭晗把孙九芳有些冰凉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,同他并肩走在冬天北京的街头。他抬眼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形形色色的路人,普通得像每一个太阳照常升起的日子一样的冬季。



“当然。”

 

 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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